余音 (4)(梅长苏--北斋)【拉郎配】【胡歌/杨幂】【不上升真人】【慎入】
……
隆冬。昨夜下了一场大雪。覆得整个府中一片白茫茫的沉寂,那些窸窣的声响都湮没在了雪里。
梅长苏端坐在屋中,对向正敞开的大门。园中一株梅树上落了厚厚一层雪。梅开得正烈,在雪色中露出数点红来,分外惹眼。
茶水在壶中滚着,说着令人心安而无人能解的絮语。
北斋于这寂静中踱步而来,往他身侧坐下,沏茶。
梅长苏侧身望向她,倏尔说不出话来。
她带了埋怨对入他的眼:“先生总是忘了披件围氅,纵是屋里摆了炭火,终归渗着寒气。先生倒也不知爱惜自己的身子。”她说着便不由分说地往他怀里塞了个铜錾花手炉。
他揣过手炉,安静地点了点头,没敢反驳她的话,只抿了抿嘴,取过边上她沏好的茶啜了口。
北斋见他那一副闷声受气的模样,也没了法子,索性起身将壁上挂着的围氅取下给他披上。
她细细地为他系着披风上的带子。
他恍神,沉默而滞重地望向她,她的气息淡然地将他裹挟入寂静之境。
他无法克制地道:“妙玄,你若愿意,以后无人时,便唤我林殊。”
她为他系好披风,撤回手来,不解地道:“林殊……何意?”
他不再看她,望向院中的风:“这是我,最初的模样。”
“林——殊?”她试着轻唤。
他的嘴角盈了抹笑:“是的,就这样。”
她小心翼翼地道:“先生的样子……与以往不同?”
他眸色黯淡了一瞬:“全然两样。”
“为何?”
“削骨蚀肉。”
“为何?”
“为了重生。”
沉默。
北斋伸手,轻抚向他的眉角、眼梢、额际、颧骨、下颔,梅长苏微仰了脸,任她探寻着,没有半分不耐,恍惚在她似有若无的触碰中。
或许除了那火毒,他又中了一味名为“北斋”的毒,他却甘之如饴,嗜之如醴。
她垂手,搭在他肩窝处,轻叹:“妙玄,想象不出,先生——林殊的样子。”
他笑了,眼里却蒙了层淡淡的雾气:“那是,不谙世事的单薄的灿烂。”
她轻声道:“既是不谙世事的单薄,再灿烂,也终究脆弱。先生如今这样,有其痛楚,亦自有其裨益。”
他恍神,忽而抬手握住她的手将之放在他膝上,喃喃:“是了,这是祸难,亦是祝福,最残忍的祝福。”
她望向那覆在她手上的修长的手,竭力掩去她的无措,道:“妙玄还是唤您作先生吧。”
他笑:“那便唤先生。”他感到她的手冰凉,便将怀中的手炉塞在她手中:“捂着,自己不也冷着?”
她羞怯地点头,不知如何是好,只端着那手炉默不作声。
炭火在一旁窸窣作响,时光好似凝滞在檐角半融的积雪的阴影中。
他想要吻她。
他倏尔回过神来,为自己的痴想感到可笑。他收回手,闭了眼,不再看她。
她望向他的眉梢,明白无法再靠近半分:“我记着,先生是林殊,也是梅长苏。”
他睁开眼来,仰头望向半露的天宇:“不可忘了。”
她敛了眼:“自然。”
没了声响。
待梅长苏回头,才发觉她已离去,地上遗了只手炉,静静的,蕴着热度。
他出神,长久地望着它。
……年岁流逝得悄无声息。
……
阴影。
“一切已安排妥当,只等先生吩咐。”
“既如此,那便定在三日后吧。”
“先生真的决定了?”
“这一日我已等了太久,不能再推迟了。况且,我已是个将死之人,我的命,没有什么好可惜的。可她不是,她还年轻,不值得冒这个险。你看过她的画,知道她心里想望的是什么。那些阴险歹毒的事,便让我来做。我只愿她,能安稳地过一生。”
“先生为她考虑的这些,她可知晓?”
“知,也不知。我又何尝不知?只一昧装聋作哑至今罢了。如今,也是时候让她离开了。”
“何必呢?”
“只能这样,别无他法。”
“她会怨你的。”
“那我明白。怨我,总比忘了我要好。”
“可怕会后悔?”
“没什么好后悔的。”
“真心话?”
“……不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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